石油勞工

[勞工藝文]能源安全的和平發展之路/芮善祥勞工藝文

能源安全的和平發展之路/芮善祥

 

 

★人類發展史即能源依賴的歷史

        人類經濟活動與物質生活的發展,離不開能源的需求。在工業革命發生時,因為煤礦相對的高熱能效率,以及機械類技術的發明與突破,歐美國家在19世紀之後相繼投入資本主義發展的行列,即便是列寧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強調由工人自己的委員會組織全社會的勞動,進行合理的分配,在生產面,也是強調利用資本主義的新技術,發展大生產、機器、鐵路、電話等物質設施,這背後的基底,仍在於對能源的依賴。  

        石油自1850年開始開採以來,由於其穩定燃料油的特性讓工業能夠更快速的發展,創造了二戰後資本主義世界大量生產與消費市場的「榮景」;在19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機出現之前,各工業化國家無不用石油穩定供應下的福利。所謂的穩定,其本質在於控制,歐美國家在戰後大量生產與消費的經濟發展模式建立在中東國家的威權政體之上,這些政體是美國的盟友。對蘇聯而言,則是除了境內的西伯利亞地區以外,還需控制住多宗教族裔背景下的外高加索地區此一原油生產區,直到今天的俄羅斯仍嚴加看守該地區的政情。

★石油能源的控制:中國經驗

        當世界從冷戰的兩極過渡到後冷戰時期的一超多強格局中,中國崛起無疑是最具震撼力的大事。也因為國力日增,北京方面早已著手確保其能源供輸問題上的大佈局,核電廠、三峽大壩、湄公河流域開發計畫以及內陸的太陽能建設,都是在中國國內能夠調動起的資源上滿足其13億人及世界工廠所需的能源需求,另外一些不可控制者,像是石油,就必須透過中石集團合作開發、參股的方式等法權所許可的方式進行,像是兩岸曾於2002年達成共同開發南海資源的共識,台灣的中油與中國的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在「不談主權,平等互惠」的默契下,簽署了合作開發南海南日島盆地油田的協議;2009年,中油與中海油、中石化集團達成共同探勘澳洲海上NT/P76區塊的合作協議。另外,2008年中國和緬甸政府已經就修建中緬油管達成協議,雙方投資修建一條連接昆明與緬甸油氣富產地孟加拉灣的油氣管道。這條管道將把緬甸近海所產的石油和天然氣輸送到中國,滿足中國經濟快速增長對能源的旺盛需求。而了維繫油氣管道的暢通,中國同時進行戰略佈局不僅中緬合作項目,當前陷於主權爭議中的南海,便是中國航運輪及油輪的航行要道,一旦被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周邊國家箝制,世界工廠即將斷糧,這也是北京在南海問題過去的立場上往往排出不惜一戰態度的原因。

★台灣能源政策:國內因素的影響  

        相較於中國,台灣的狀況更形嚴峻。台灣自有能源存量嚴重不足,接近 98%的能源仰賴進口支應,因此,如何穩定能源供應一直是我國能源政策的主要方針。在我國的能源總供給中,石油依存度接近五成,而進口石油依存度接近100%,其中對中東原油進口依存度有七成水準。不僅如此,台灣的原油進口量長速度飛快,1992年台灣進口原油2652萬公秉,2002年大幅成長到4566萬公秉,2010年則是5085萬公秉,在這19年間成長191.77%,佔國內能源總供給比例從53. 2% 微幅下降到51.6%。除原油外,燃料煤的進口量在這20年間亦呈現大幅成長的趨勢,從1992到2010年從1309萬成長到3479萬公秉油當量,成長率291.94%。而煤佔總能源供給比例從26.0%上升到30.5%。(經濟部能源局能源統計月報)

        除了依賴原油、煤炭等石化能源以外,台灣同時對核能亦存在依賴性。1992年台灣核能供給980萬公秉油當量,2010年則是1206萬公秉油當量,在這19年間成長123.06%,能源總供給比例則是從15.3%下降到8.3%。(能源統計月報)

        2009年全國能源會議「永續發展與能源安全組」的總結報告中揭示:我國溫室氣體減量目標係考量我國減量與調適能力,承擔共同但差異的責任,符合國際公約基本原則:2012年回歸2000年排放量,2016年較2000年排放水準下降10%;溫室氣體減量目標:2012年回歸2000年排放量,2020年回歸1990年排放水準。1990年台灣使用能源所排放的二氧化碳總量為149百萬噸二氧化碳當量,佔全球的0.5%,到2008年則增加到252百萬噸二氧化碳當量,佔全球的1%,並以工業部門為排放最大宗,鋼鐵業與石化業又為當中重要部排放門。

        限制石化產業繼續膨脹固然可以善盡國際社會公民的減排義務,但困境還未解決。今年三月日本宮城大地震震出了核能安全的隱憂,兩大黨候選人紛紛在台灣核能議題上表態,皆無法否定了台灣有三座核電廠皆極鄰近斷層帶,僅能承受6級地震,且位於鵝鑾鼻的核三廠直接面對地震高危險區的馬尼拉海溝的事實,面對日本福島原發的慘痛經驗,大幅降低核電比例已是共識。

如何填補台灣能源供應的缺口?經濟部提出的對策是將逐步提高天然氣發電比重,天然氣用量會從現行的每年一千二百萬公噸增加到每年二千萬公噸,同時意在言外的是,煤的能源地位依然穩固,而煤卻是製造溫室氣體與空污的最大殺手。如果政府在剪除核電、石化業發展前景的同時,祛於檢討火力發電,雖談不上本末倒置,但至少是輕重不分。這同時也反映出另一項問題:民間聲音對核電與石化業發展相當有意見,而政府也適當地回應了來自民間的訴求,相較下火力發電的問題卻未加以同等的關注,顯然是為德不卒!同時,政府聲稱欲大力發展綠能產業,降低溫室氣體排放的同時能夠創造商機,但只聞樓梯響,只在競選期間高言發展包括風力、太陽能、水力、生質能、沼氣、地熱與潮汐等等再生能源,執政後不見政策誘因,難以成就市場不說,更無法透過綠能達成降低溫室氣體排放的功能,且台灣能源需求的缺口,又要如何填補?

★共同打造原油運輸的安全走廊:南海和平倡議

        國內因素的需求使得執政黨與在野黨在能源政策上做出宣示,但國際情勢的發展卻讓人不敢掉以輕心。一則台灣在未來15年內都還必須進行核能發電;二則石油仍為重要的戰略物資,且一時半刻間不可能替代;三則經濟部規劃已大量進口天然氣支應國內能源需求,這三項要素莫不是渡海而來,因此,如何建構一個安全的海上運輸環境,實與台灣的能源安全及其伴隨的國家安全,具有唇亡齒寒的關係。 南海主權敏感的是,這當中涉入國家相當多,聲稱擁有南海主權者除台灣與中國以外,還包括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汶萊等四個國家,後者嘴上沒說,但透過華盛頓之手平衡大陸在南海的軍事擴張的意圖是清晰的,美國國務卿希拉蕊在七月底的東協區域論壇中即做出重要發言,警告南海周邊諸國切莫以武力解決爭端,同時宣告美國在南海具有「戰略利害關係」。此舉明顯是衝著北京而來。

        八月,台灣政大國關中心之前與中國海南省南海研究院共同撰寫的《2010年度南海地區形勢評估報告》中卻指出了一個方向,就是兩岸可以朝向軍事互信的方向共同捍衛南海主權,北京拉攏台北方面在南海問題上採取「一致立場」的態度是明顯的。此外,台灣雖然因為國家定位問題而無法參加第一軌的官式會談,但總是能在第二軌的學者專家論壇中發揮作用。如同政大國關中心嚴震生研究員討論到南海主權問題所提出的,兩岸「先經後政、先易後難」的循序漸進模式即是當前南海主權紛爭的解決之道。若以國際關係的話語來說,如果雙方已認定彼此是敵人,各項準備都是往「不免一戰」的方向邁進,終究不免有擦槍走火之危,如雙方以友待,重協商與強調彼此間的共同點,在共同分享的價值與規範下,往往能夠達成實質性的合作而避免兵戎相見的可能性,彼此擁有合作的信念將共同開發成為「自我實現的預言」,如此區域爭端自然可逐步消退。

        石油供應線關繫著台灣工業與民生經濟命脈,必須守住,任何的軍事對峙引發的緊張氣氛不僅將造成當前台灣經濟的截斷,同時也會增加海運保險相關費用,完全不利台灣外貿導向的經濟發展。因此,與其騎牆觀望、默不出聲,或是意圖在美中之間選邊站,都只會繼續助長東亞軍備競賽,台北方面不妨冷靜想想,聯合主張和平發展的民間力量,以東亞區域和平倡議者的角色自居,才是台北方面扭轉主權零和賽局觀念,必須發揮「軟實力」角色的時刻。

 

 

[勞工藝文]能源安全的和平發展之路/芮善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