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勞工

[勞工藝文]再訪武陵/曉路勞工藝文

再訪武陵/ 曉路

[勞工藝文]再訪武陵/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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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商業化的武陵宣告了櫻花勾吻鮭的歿落。   ▲悠悠七家灣溪失去了林蔽,縮減了勾吻鮭的食物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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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經濟作物的濫觴,讓高山林相劇變。 ▲於武陵觀魚臺驚豔一瞥溪水洄漩處的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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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岩縫準備獵食的櫻花勾吻鮭。 ▲筆者81年攝於護育中心的櫻花勾吻鮭幼魚。
●緣起:         十多年前,因慕櫻花鉤吻鮭盛名,偕五、六好友訪武陵,在武陵復育中心得一睹溪中的幻影-櫻花鉤吻鮭(環山鳟),當時心中激情澎湃,感嘆在現代功利社會下,櫻花鉤吻鮭恐怕註定滅絕,一如台灣的雲豹、香魚,當時的武陵正一步步走向後現代的開發,滿山遍野畇畇的高冷蔬菜、寒帶果園正方興未艾,十幾年來魂思夢縈著,但又情卻面對註定的宿命。         小孩長大了,談起課本上曾提過的台灣即將絕種的動物,談到櫻花鉤吻鮭,他們表示很想看看這冰河期殘存的溪中貴族,很快牽扯起我再訪武陵的衝動,當下與孩子們約好趁著暑假去武陵,孩子們興高采烈的在電腦網路上搜尋有關武陵、有關櫻花鉤吻鮭的資料,大家熱烈的討論,擬定行程、路線,我也感染了孩子們的興奮,那夜我夢迴武陵,在清冽的七家灣溪重逢老友,褐苔密佈的溪床上,佈滿墨綠背脊的魚影,它們在石頭上磨蹭著,汎起一襲襲刺眼的魚肚白…。●人定勝天常造成生態壓力         6月28日一大清早被孩子催起了床,他們都已整裝完畢,個個睜大了眼站在床邊,看來我尚在好夢中時,孩子們已是悄然起床,只是不知昨夜他們是否一宵得眠,還是竟夜輾轉盡盼天白。聽著他們聲聲催,我不覺莞爾,與妻趕忙整理行囊,迎著刺眼的六月驕陽,我們取道桃園復興→巴陵→明池→棲蘭→南山→武陵,依照所得資料路程為186公里,但卻耗時達8小時,以巴陵一帶堵車為最久,想來週休二日引發的休閒潮不容小覷,加諸學生正值暑期放假更助長塞車潮,北迴可說車行如蟻爬,急煞多少趕路人。         車入棲蘭、南山,眼中映入的仍是滿山坡的蔬菜,以包心菜為主,收成後殘黃滿地,尚未收成者翠綠盈野,無數聳立的灑水頭,一圈圈噴轉著水霧,沿途山壁滿是接引山澗的塑膠套管,山谷中的溪流則是凅底見天,心中一陣喟然,「人定勝天」的「強勢哲學」在此表露無遺,金錢作物支持了奄奄待斃的農村,可是卻給大自然添加了更沉重的負擔。看著車外突兀的景觀(一如嘉南山區廣為種植的檳榔樹),心中對櫻花鉤吻鮭存續的宿命陡地不樂觀起來…。         到達武陵,農場規劃得很美麗,林花蔭地,景觀秀麗,一改十多年前的雜草叢生的荒廢印象,但一種杌隉不安在我心中隱隱升起,孩子們樂著在步道上奔走,忙著到旅客中心買飲料,人們在旅客中心旁的草地上野營起來,炊煙裊裊,呈現出安逸悠閒的景象,有一點像溪頭、有一點像曾文水庫、…,櫻花鉤吻鮭生長這悠遊的人間仙境似乎一切都那麼美好,與理所當然。山坡上矗立著台東富野集團新建的渡假村,白牆紅瓦,富麗輝煌,正在驗收,看來很快就能投入迎接暑假人潮的旺季…。         妻眼尖看出我些微不安的心情,她輕聲問道:「怎麼啦?甚麼不對嗎?」我回道:「如果武陵真的變成旅遊勝地,恐怕對櫻花鉤吻鮭是禍不是福;妳看看,鏟除了溪邊雜草樹叢,滋生的昆虫少了,掠食性的鮭魚食物減少了;以七家灣溪、有勝溪那麼少量的流量,恐怕不足以稀釋越來越多觀光飯店排出的廚餘、廢水,武陵越開發越鮮光亮麗,櫻花鉤吻鮭的命運恐怕就越幽黯!」妻笑笑無言,我們並坐在步道旁的涼椅上,看著餘暉中的武陵,豔麗的彩霞鑲染了遠處的桃山,北極星率先在天際冉冉升起,我想沒有光害的武陵今晚星空一定是繁星競輝…。● 呵!老友你還尚在…         翌晨在鳥聲虫鳴中起來,循著松林小徑傍著七家灣溪,走到國民賓館前的迎賓橋,沿途遍尋不著魚影,心中有著一絲的焦急,深怕一語成讖,過萬壽橋山壁前塑立著一尊通體朱紅的笑彌勒泥像,佛眼慈悲俯視著澗藍溪水,仿彿見證著人間興滅。         依著指示,開車來到果二區,位於路旁溪流轉折處的觀魚台,果然在靠著崖壁的迴流深水區,看到稀疏魚影,想是在湍流覓食後於此歇息,潾潾波光下游竄著驚豔的墨綠背影,孩子們驚叫、細數:「有七、八條哦!看石頭邊那一條最大。」我心中浮起一絲絲寬慰,嘴中喃喃:「恭喜!老友你還尚在。」路邊疾駛要往武陵山莊的車輛,也有停下來的,下車的小孩與大人也加入了我們蒐寶…。         我一直想再重覓以前的復育中心,因為那裡有活的櫻花鉤吻鮭展示水槽,可是一路尋來只有連綿的果園,到了武陵山莊,已是武陵農場最深處,看完了山莊的靜態生態展示館,到服務處詢問復育中心位址,服務人員兩眼茫然直搖頭說沒這個單位,我嗒然若失的離開山莊;孩子們吵著要爬山尋幽,這讓體重超重的我苦笑連連,妻笑著:「走吧!不要掃了孩子們的興,趁機試試我們是否真的老了?」好吧!明知結局不堪,但為「親子」麼,就來一回「趕鴨子上架」。         循著山莊側的登山步道,過重新再粉飾過的武陵吊橋,路標寫著:桃山瀑布,標高2245公尺,全程4.3公里,估計往返時程3小時。有云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海南島不知體力不好,我想真可改成不爬桃山不知人已老,這4.3公里看來少少可是走來遙遙,汗如雨下不說,小腿肚可是越走越酸軟,倒是孩子們行有餘刃,超前又奔回,山徑滿是他門的笑聲與跫聲…。         果然幽境總在雲深處,桃山瀑布白涓高垂,怕不有七、八十公尺,水勢雖不大,但其勢靈秀無比,流水跌落處有一小水潭,掬手一捧泉水冷冽透骨,入喉暑氣盡消,可不是這奇泉蘊活了國寶魚麼!坐在瀑布前山亭,遙看武陵四秀連嶂疊翠,頓覺剛才一路辛勞不算甚麼,難怪人說山中無歲月…。         下山回程,碰上一輛輛光鮮亮麗的轎車載著一群群都市的倦客,呼嘯來尋找大地的安慰,現代文明生活壓力大,為求浮生半日閒,大夥都不惜長途跋涉,但過後總是帶給幽秘勝境無比壓力,不只是垃圾,許多的傷害都要長時期之後才顯現出來,雖說此行仍見到老友尚存,但武陵的變化是如此快速,櫻花鉤吻鮭的生態價值、商業價值,孰輕孰重?也許沒有答案,但我想如果我們熱愛這塊土地,就該更重視它的存在;新店溪的香魚滅絕了,我們可以引進日本陸封型的香魚,或許七家灣溪的櫻花鉤吻鮭滅絕了,我們也可引進日本陸封型的櫻花鉤吻鮭,但這樣的未來是我們所可忍受的嗎?●櫻花鉤吻鮭小檔案         1917年7月台灣總督府技正青木糾雄在宜蘭進行淡水魚調查,獲得原住民於溪中所補的一尾鳟魚,將之製成標本,並寫信告知在美國史丹福大學做研究的大島正滿。         1918年大島氏來台取得櫻花鉤吻鮭標本,並告知他的老師喬丹,因其形態類近日本的櫻花鉤吻鮭,在體側有少數粉紅斑點(日本櫻花鉤吻鮭體側則有9-10個紅色斑點),亦被命名櫻花鉤吻鮭;台灣鳟和其它陸封型鳟魚比較起來,背鰭條數和體側斑點較少,吻端較長,腹面的橢園斑紋清楚,被證實是台灣特有的亞種,喬丹與大島將對台灣鳟的研究,以「櫻花鉤吻鮭」一名為文嗤譽國際,櫻花鉤吻鮭一名也代替了環山鳟的本土名字,成為國寶魚。櫻花鉤吻鮭生存條件:         低水溫(16℃以下)、高溶氧(6PPM以上)、水量充沛、覆蓋充份(最好溪旁林木遮障)、無脊椎動物數量豐富、無污染與底質適於產卵、孵化及育幼。         目前僅存於七家灣溪、雪山溪約10公里的流域,天然族群不足3000,在10公里的流域卻有11座攔砂霸將之割裂成10餘個分離空間,造成雜交生育困難。原在民國73年設有復育中心,飼養繁殖並放流仔魚,然一面因放流績效不顯(主因溪流生態已大幅改變),一面因經費拮倨,不知從何時起這唯一的台灣櫻花鉤吻鮭復育中心也關閉了;從此,櫻花鉤吻鮭只能靠自己與多舛的命運存活…。●武陵來時路 開車有下述5條路線: 1. 台北→宜蘭→牛鬥→棲蘭→南山→武陵 2. 桃園→三民→巴陵→明池→悽蘭→南山→武陵 3. 王田交流道→草屯→埔里→霧社→合歡山→梨山→武陵 4. 台中→中投快速路→埔里→霧社→合歡山→梨山→武陵 5. 花蓮→太魯閣→大禹嶺→梨山→武陵 【中橫公路(台8線)谷關至德基路段尚未修復】 客運:宜蘭火車站前左行150公尺國光客運(票價:233元)。 台中火車站前豐原客運。 住宿:武陵國民賓館(訂房線:04-5901183、5901184)武陵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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