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文學

漫談口舌是非

葉盈吟/外稿

        人間有許多是非，都是從不謹慎的口舌弄出來的。此外人類還有一種通病，那就是「過甚其辭」。每個人好像口中所說的都比心中所想的，眼中所見的，加重其實情。就心理上說，這情形原也不算甚麼過火，因為我們所「想」的，所「為」的和所「說」的，多少總有一點出入，不可能完全一樣；同時我們說時每每存有恐怕說不完全的心理，所以就難免有意或無意地多說或是加重了一些，這便成為言過其實的原因了。

        固然，除了這兩種理由之外，也還有「故意」（包括善意與惡意）的原因，那便屬於「謊言」的一類。總之，屬於無意的過甚其辭，只是人類心理上的通病，若屬於有意的言過其實，那就成為行上的過錯了！

二.當面不說背後說

        俗語：「人生難免背後話」。這句話並不是說人生應當有背後話，而是說人生難免有說背後話的毛病。也因為是難免的毛病，所以大家就都彼此諒解，不加苛責。由於一般人都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的好話，不願意聽壞話，所以說好的話就當面說，說壞的話的就只好背後說了。這也原不算為惡意；因為人總有好的和壞的，好的既喜歡人家言說，壞的就不能不許人家說了。這便是背後話之所以當面不說的理由，同時也是背後話大都是壞話的理由。

        不過，做人和說話實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們時常聽人家批評別人說：「此人時時背後說人壞話。」若不留意，這話也算平常；若一留意，這人本身就是「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所以如要不說背後話，非隨時小心留意不可。

三.加頭加腳大走樣

        由於每個人都有多少言過其實的毛病，而這毛病且成了心理上的習慣，所以人世之事便有「虛而不實」的現象，這也是人類的一種劣跡。人除了過甚其辭的缺點外，除了謊言妄語的過犯；還有一屬於表現智慧要求完整的心理作用，對於不完全的知識，斷片的傳說，又常喜歡把它加頭加腳地使其完整。

        這就好的方面說，可算是人的智慧表現；但就壞的事實說，由一傳十，把它加頭加腳；由十傳百，再把它添帽添鞋，傳言失實，就大走其樣了。常常一樣事由某甲說出，某乙、某丙轉一轉再回頭到甲耳朵時，幾乎走樣成了一件新聞。人因為喜歡表露自己的智慧，而鼓唇彈舌，響壁又是最便利的事，世上加頭加腳大走樣的話就太多了。

四.無中生有造謠言

        有的人閒著無是喜歡造謠生事的，雖然不一定都是惡意害人，也不一定都有目的利已；只是心裡有種病態，喜歡胡說八道，無中生有，問他有何意思他自己也說不出理由來。有的人放了謠言，看看那不脛而走的謠諑發生了甚麼作用，於是暗笑世人受欺，而?自以為能。這在他自己，可說是享受自己聰明之作，會使市人受欺；而其實，那世上輕信謠言的人，倒真享受謠諑的滋味；因為只有那輕信謠言的人才對謠言有興趣，所以他的造謠，等於是替那班也世閒著無事的人製造興趣了。

        至於有害人目的的謠言，那不特是嚴重的罪行，而且也不容易達到目的；因為，事實終是事實，憑空?造的謠言中會被揭穿的。此種行為不特在道德上有罪，在法律上也是有罪的。

五.口說蓮花空悅耳

        與造謠生事性質相同而作不同的，叫做「口說蓮花」。造謠生事的作用在於愚弄人也愚弄自已，而口說蓮花的作用則在取悅人也取悅自已。兩者雖然都是不實之言，而其他作用卻不同，後之者通常也可得寬怒。

        口說蓮花事不含惡意的滿口說好聽的話，只圖一時使人聽了悅耳，使人因之有喜悅也對我喜悅，而自已則以此位喜悅的享受。因為這只是空言悅耳，所以縱然可以一時取悅於人，終於難免被人厭惡。口說蓮花的人，大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人，每每以幻想為事實，能說不能行。有的地方叫此眾人為「滿口胡椒粉」；意思是說此種人滿口辣辣地胡思胡說。把既好看又清香的蓮花變為胡椒粉。

六.嬉笑怒罵自作態

      世上也有一班自以為聰明，自以為清高的人，面對世上形形色色的事物，常常採取嘻笑怒罵的態度，表面看來好像是對世事有所「不滿」，而其心裏卻只是以此自我作態而已。可以說凡事喜歡對是採取嬉笑怒罵的人，必是一個不實際或是一個「不得意」的人。因為平日不實際，所以不明白人事的難處，不肯去原諒別人；因為自己不得意，所以不甘心別人的得意，便以笑罵發洩心中的抑?了。

        也因為其不實際、不得意之人的自己作態，所以嘻笑怒罵之事就不被人重視。自古就有「笑罵由他笑罵，荒唐自我荒唐」的主張。喜歡對人怒罵的人其結果如此，亦足見其自我作態亦是無意義的。

七.大言不慚人竊笑

        大約是自尊心理的變態，或是自卑心理的反動，不少的人平日喜歡說大話，沒分寸地誇大自己，無羞恥大吹法螺。史記說：「多大言，少成事」，就是對此種人的批評。的確，說大話的人，大都是十事九不成的人，所以他便說某事不足為，某事不屑為。這明明是自我解嘲。也就是「用筷子遮鼻子」的做法。不遮還可以，越遮越被人看到了鼻子上有毛病了。

        莊子說：「大言炎炎」，用「炎炎」二字形容大言，可謂妙極。炎炎是氣焰，是火勢，很猛烈，也很好看；但也是一樣的有影無?，一閃一閃就完了。說大話的人雖然自己不知羞慚，而別人卻竊笑在肚子裡。約伯記說：「你誇大的話．．．豈無人叫你害羞嗎？」耶利米書說：「他誇大的話，一無所成」也是對大言之人最剴切的斷語。

八.挑撥離間害自身

        好像人間挑撥離間的話語永不止息。此類的話語有的是誣辭有的是讒言，法律上叫做「教唆」罪。這是一種罪行。挑撥離間的話絕無心理病態的理由，只有存心破壞，從中取利的理由。其中也含有「妒情」與「恨意」──妒的是他們之間的相善，恨的是自己的弗如。於是他一口兩舌，自兩邊說兩種的話，破壞兩方的感情，為的是要洩妒消恨。

        不過，凡是兩舌挑唆的人，最初可能達到挑撥的目的，而最後總是為害自身。因為他自身只是一個中間者，而所被挑撥的雙方原是相好的，雖然可能一時被愚弄，然而「真金不怕火」，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那時候，也就是兩舌人自食其果，為雙方所共棄的時候。

九.詭辭妖言終落空

        世間還有兩種屬於「神秘」和「鬼祟」的話語。人生好像具有探秘的性情與好奇的心理；所以每遇略有神秘或鬼祟性質的事情便特別有興趣。於是就有人故意用閃爍其辭的方法來顯示其神秘性，用以引起人們的好奇心與探秘慾而自重。其對於知識較低的，或是迷信之徒的，就用一種妖異怪誕的話語，顯現鬼祟的情狀，用以迷惑一般無知之輩。前者謂之「詭辭亂政」，後者叫做「妖言惑眾」。

        但是，這兩種話語的共同主要缺點就是「造作」、「不實」。凡是造作不實之事，總是有蛛絲馬跡使人懷疑，且不難看出他的破綻的，所以自古迄今，不特個人作詭辭妖言的必然失敗，即是被成為「詭辯學派」以及「異端宗教」的，也只能欺人於一時，終有一天歸於落空的！

臺灣石油工會台北市重慶南路1段7號5-6樓 TEL：02-23817712 FAX：02-23753986     http://www.tpwu.org.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