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勞工

[勞動文學]拈花微笑赤子之心/陳瑞意

◆拈花微笑赤子之心◆ 陳瑞意(外稿)◆

        我佛拈花微笑,乃大功德,亦是「頓悟」的表示。唯有洞徹宇宙之奧妙,看透了大千世界的人、事、物,才會自然地孕生微笑。

        唯有深知「萬物皆空」的三味,參透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才能智珠活潑、如珠走盤、如魚之在水、如鶴之在林、心無塵垢、一片「空靈」、到了「四大皆空、大觀自在」的意識,自然會微笑。能夠「會心」才會笑。

        所以,儒家有「萬物靜觀皆自得」的說法,唯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得,這也可稱為「禪機」?

        道家源自黃老之學,主張「清靜無為」、「無慾則剛」,正因為人有七情六慾,一為物慾所困,則慾海難填、酒色財氣、腐蝕性靈、遂多煩惱,人多煩惱,則貪嗔等罪惡觀念生矣。因人之欲望無窮,莊子說得好:「其人慾多、則天機日淺。」朱熹夫子也有「世上無如人欲險、幾人到此誤平生」的詩句。喜、怒、哀、樂皆源於欲望的得與失,故佛說:「欲除煩惱須忘我」,人生如果煩惱太多、愁眉苦臉、笑就成為「奢侈品」。

        「心喜則笑」、「滿足即笑」,所以,笑容產生於歡樂、愉快,而歡欣又產生於滿足。偏偏人類不懂得「知足常樂」的道理,欲望越來越大,很少能夠真的滿足,所以笑容也就少了。這真是很矛盾的事,人生在世,不過長者百歲,短者十數,除去小時與老年,短短數十寒暑,為何明知故 犯,喜歡自尋煩惱呢?

        俗話說:「笑一笑、少一少。惱一惱、老一老!」很有道理,「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我們應深切體會到「世事無須扼腕,人生且自舒眉」的哲理寓意。

        笑,只是頰下肌肉率動、舒展的生理自然動作。一個人如果樂天知命、一團和氣、自然滿心歡喜,笑口大開了。但是,由於人心日險,連笑容也有偽裝的變了質,包括冷笑、陰笑、奸笑、譏笑::都是不正常的,李林甫的「笑裏藏刀」使人不寒而慄,「笑面虎」叫人吃不消。狂笑失態、怪笑不雅、大笑絕倒、都不宜過份,只有微笑使人感到親切、和藹、如浴春風、冬日溫暖,尤其是女性一笑不露齒」,風儀最佳。

        笑能通氣消鬱、舒肝暢肺,等於是一個臟腑運動。所以對人體有百益而無一害,西諺:「笑是免費的醫生」,是有生理學根據的。

        俗話說:「和氣生財」,俗諺有「帶著笑臉開當舖」的話。這好像是專為提示商人取得顧客好感而言,實際上任何人都可適用。因為笑容是到處受歡迎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它有降肝火、消怒氣、化乖戾為祥和的無形效果。笑容可代表和平與善良,誠摯是取得友誼的橋樑,做人處世的第一個條件。多愁傷脾、多怒傷肺、多忿傷肝,笑容是保護五臟六腑的最佳武器。

        或許有人誤解威嚴是「不苟言笑」,所謂「君子不重則不威」,講究威嚴的人都自命不凡,為了維持自己的威嚴,板著冷臉六十四、笑比黃河清,尤其是大人物更不直有這種錯誤觀念。所謂「不苟言笑」,是要求穩重、沉著而不輕浮佻撻,不當說與不當笑的時候,不可隨便說話玩笑;應當說與應當笑的時候,則應當說與笑。如果老是撲克牌的面乳,殺氣嚴霜、不近人情,人必敬鬼神而遠之,威風擺給自己看──和自己過不去麼?

        女人的笑,最是迷人,但不可矯揉造作。楊玉環「回眸一笑百媚生」,這是形容她笑容之美,而流於媚。褒姒一笑,而造成幽王烽火戲諸侯,以博伊一笑、而一笑亡國,所謂惑陽城、迷下蔡,傾國傾城一笑中。女人應當笑得自然,所謂「孤犀微露,梨喎乍現」最最好,如果流於尖聲怪笑、花枝亂顱的狂笑、嗲聲的媚笑、吃吃的蕩笑、迷迷的淫笑、都不正常。

        世間的笑,以微笑最動人、最自然、最正常。而稚子的天真笑容是最美好、最真實、最動人、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人必須保持「赤子之心」,也即是「佛在心頭」,沒有機詐,才能孕生真誠自然的笑容。

        笑容能使別人同享愉快、歡樂,聽到甜美、爽朗的笑聲,也分享了快樂。如果家家歡笑、人人歡笑,則到處是一片祥和之氣;戰爭、仇恨、自私、貪婪等等罪惡也無形消弭了。假如全世界都如此,則就達到了追求「世界大同」最完美的理想世界了。

        油腔滑調的打哈哈,愁眉苦臉強作歡容的苦笑,都是不健康的笑,應當揚棄它。人類所以憂煩多而歡笑少,主要是欲望無窮而不能得到滿足,不能體會到持盈保泰、退一步想海闊天空的哲理。而人心又永難滿足的,所謂「終日奔波只為飢,才得一飽便思衣。衣食兩般皆俱足,又想嬌容美貌妻。娶得嬌妻生美子,嘆無田地少根基。買得田園多廣闊,出入無船少馬騎。槽中盡有騾和馬,恨無官職受人欺。縣丞主薄還嫌小,又想朝中掛紫衣:::若要世人心裏足,除非南柯一夢西!」人心貪得無饜,心為物役,說得好是努力上進、力爭上游,乃積極進取的人生觀;可是強求無益、心身俱瘁,只是為了追求物欲的滿足。所謂享受榮華富貴,而否定了精神上的幸福價值,就煩惱多而歡笑少了,就算你賺到了整個世界的財富,平時使盡千般氣,一旦無常萬事休!誰能帶了一切財富進棺材呢?

        中國人的中庸哲學,是凡事不能過份,順乎自然、盡其在我,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不是外國人的現實功利主義,一切以金錢為第一條件的觀念與作風所可比擬的。我們因受「功利主義」的影響,人心日趨機詐,道德日見淪亡,罪惡日增,也走向了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路!性靈淹沒,就很少有真正的歡樂笑容了。

        物質上的享受滿足,即使歡笑也不是真正的笑容,因為馬上會被更大更多的欲望所控制,煩惱又來了。只有寧靜淡泊才懂得「知足常樂」的旨趣,「別人騎馬我騎驢,還有挑夫在後頭」。假如不知足,則各種妄念都會產生,心不寧靜,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如果人們都有「赤子之心」,也即是「佛在心頭」,人之天性都本是善良的,自然各守本份、各盡所能,就不會產生各種罪惡念頭,就會覺得這世界多美麗。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盡文章、滿心歡喜、笑口大開,隨時會湧現自然的微笑。

        人為萬物之靈,有時卻比任何動植物都要愚蠢,才有戰爭(為了私利自相殘殺)、仇恨等罪惡產生。因為人的智慧一為物欲所蔽,就會產生「惡性」了。所以,我佛勘破了宇宙間的奧秘,祂感到只能渡化有緣的人──有先天慧眼而不為後天物欲所奴役的先知先覺者,「眾生易渡人難渡」,祂只好「拈花微笑」了,而這四個字卻有無窮無盡的禪機。

        大肚能容,容盡世間煩惱事,         笑口常開,開掉古今多少愁。         記得有人為大肚笑口彌勒佛撰了一副對聯,大意如此,能容是因能忍,忍字是心頭一把刀。不開口笑是痴人,希望大家多多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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