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權益

僵局經濟裡的……香蕉共和國／左蚤

◎ 反公地悲劇         在資本主義濫殤的年代裡，所有權是經濟發展裡最被重視的元素，因為亞當．史密斯所闡述的看不見的手，會因個人利益之所在讓市場得以正常的運轉，而所有權正是個人利益的載體，沒有所有權就沒有利得；經濟自由主義裡的「私有化」在近代被調動來作資源有效分配的手段，因為所有權的私有化免去了經濟發展過程中所謂的「公地悲劇」(tragedy of the commons)。         公地悲劇代表的是個體自利的理性行為導致了資源過度使用，甚至是集體的災難，例如：一個公有的湖泊如沒有嚴格的監督管制，所有的人爭相撈補湖中的魚類，很快的魚源就因濫補而枯竭，如果政府將之委託於私人，私人就會進行很好的管理讓魚源得以補充並讓撈補得以延續更長時間，最後總利得必大於前者。而這種情形似乎可廣泛運用於各方面；這是經濟自由主義的利器，但現在人們開始發現私有化的結果並不如自由主義者所言有百利而無一害，其所產生的弊端影響也同樣深遠，而且其是隱蔽的讓人無法估量其所造成的傷害究竟多大？         舉新藥的研發來說，新藥的研發可能要涉及很多層面，而每個層面可能涉及無數的專利，可能是技術專利、可能是生物基因專利、可能是藥裡某個成份的專利、…如沒完全溝通協商細部的專利擁有者，新藥的研發對生技公司來說可能是一個無限大的風險。專利當初是用來鼓勵創新發明的，現在卻變成了無法攀越的障礙，新藥研發速度緩慢下來，也因此有許多人因此喪失可能的治療機會。而這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似乎也無所不在，這是麥可．海勒(Michel Heller)所提的「反公地悲劇」(tragedy of the anticommons），所有權過於零散、或過度擴張均會造成鉅大傷害…。 ◎香蕉共和國         麥可．海勒將近代常見的一種「監管僵局」(太多互有重疊的監管規定使得新開發項目極難展開)，詼諧的以香蕉共和國( B u i l d Absolutely Nothing Anywhere Near Anyone；BANANA，意即任何接近人的地方絕對建不了任何東西)來稱之。這種情境在台灣已是時有所聞，尤其是公部門的建設更是如此，中油的高廠遷廠、國光石化的喊停…。要理解香蕉共和國問題可從「寧拜主義」(NIMBYism，Not In My Back Yard別在我家後院) 說起。支持政府蓋垃圾焚化場嗎？當然，但不要蓋在我家附近。支持蓋更多平價住宅？是的，但不要蓋在我們的社區。如果每一位屋主都不想房子附近有任何可能損及房價的設施，例如－變電所、高壓電線、中途之家、加油站…；如果每一位屋主都能讓他的NIMBYism想法寫進法律裡，一個「香蕉共和國」於焉成立。造成的原因主要是：監管審核程序，以及監管決策權的分散。         在民主國家裡，屋主階層是主要選民，在城市裡，住戶是民代的關鍵選民。民意代表為討好選民，創造了名目眾多的機制來限制開發：環境影響評估、審查委員會、歷史保護區、生態保護區、建築執照的要求…等，層層來管制開發案的進行，每一個機制都有如幽靈收費站，當初設立均有其道理，但就整體而言，層層監管最後將衍生社會成本大得不可思議的的僵局(gridlock)。政客的自私考量以及對僵局代價的忽視衍生出反公地悲劇。         「環境影響評估」是開發案的必要程序，環境影響評估至少需時六個月以上，有時甚至是數年，其間財務支出變得不可預期，環境影響評估源自崇高的環保理念，但現實中往往成了有心人士拖延、扼殺符合成本效益的武器，而否決的理由常常是某些不公開的非環境考量(很多時候是政治考量)。反對經濟發展為社會所不容，但爭取乾淨的生存空間大可理直氣壯，環評可以演變成幽靈收費站，扼殺掉所有開發案。 ◎我們該怎麼辦？         香蕉共和國普遍存在世界各國，日本尤為著稱。日本城市居民人均居住面積之小，在先進國家裡是數一數二的。部份原因在於「世界級的不動產法規」攪局。1994年神戶地震後，這種情況更明顯，300億美元迅速流入神戶市，公路很快就重建好了，但該市大部份地區多年後仍是一片頹垣敗瓦，因為「一位憤怒的住戶就能阻止都市更新案，而現實中果然這樣」。而東京成田機場啟用18年後仍未完工，因為農民一直不肯讓出興建第二條跑道所需的土地。         長期以來對於解決「公地悲劇」已發展出三套辦法：私有化與市場機制、公有與政府監管、以及集體合作參與。但「反公地悲劇」與「香蕉共和國」是最近才發現的，在資本主義的體系裡是無法預防的。因為要避免這種困局，民眾與媒體將得格外小心監督監管機關。         但另一方面，我們不須廢除任何一方面的環境或健康管理規定，只須要更好的協調審核程序，同時謹慎審視新規定，確保其效益足以抵銷潛在的僵局成本。這些都需要從政者必須首先有能力辨明僵局，以及有意願終止這些反公地悲劇，提出富創意的解決方案，並努力不懈。這裡頭沒有甚麼神奇之處，但需要個體的主動性與政治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