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議題

讀「公司主管致全體同仁有關民營化的一封公開信」感想／王立青

        潭美颱風威脅警報解除同日，公司民營化小組，透過notes系統傳來如同標題的公開信，我也如各位一般，好奇打開字字閱讀；不過，不花時間咀嚼文字還好，花了時間看完後，直覺公司開始要拉警報了！因為，內容有些空洞，有如射箭畫靶般地，一股腦栽進民營化的泥淖中。對於信中指出，面對目前經營不善的困頓情況，似乎只有「民營化」一途，才能將所有問題迎刃而解的觀點，讓我回想到國小時期，朗朗上口的一句歌詞「您是民族的救星、您是世界的偉人…」；為此，爰就信中內容提出個人不同意見供參考。一、 國營事業存在符合憲法規範目的         國家為了履行對人民生存照顧義務，達成照顧人民食衣住行等日常需求之目的，透過經營公用事業的方式，提供人民日常所需的水、電、瓦斯等各項服務，並藉由政策制定合理費率，長期、普遍而穩定的提供水、電、瓦斯等各項服務，本質上是在落實憲法第144條前段所定「公用事業，以公營為原則」的規範目的。國營事業存在的目的，除在照顧人民外，還兼有節制私人資本的潛在功能，尤其是現在國家資源（稅負、財政等）偏在資本家的情況下，國營事業更有其存在之必要性！雖然，政府想要搭上歐美先進國家，所謂自由市場的概念，但是，不可否認的，相較於英國、美國、德國或法國，我們在本質上仍屬小國寡民，非常容易因為國際因素，而使人民生活受到影響，貿然的想要超英趕美（民營化），恐怕會危害到一般國民生存的環境。二、 經營不善責任 不應諉言法規束縛         司法院釋字第305號解釋（81.10.02）理由書曾指出：「法律上，公營事業依公司法規定設立公司者，雖可簡稱為公營公司，但其性質仍為私法人，具有獨立之人格，自為權利義務之主體，享受權利，負擔義務。」         從解釋理由書提及之內容可知，國家法制從未否認中油公司本質為私法人；而目前國家法律規範中，得以約束私法人的相關法規，對於本質為私法人的中油公司，一樣同受拘束（例如：公司法、商業會計法、證券交易法等），這些現存的法律規範，不論中油公司是否民營化，約束力道不會異於一般公司，這樣的結論，可以從國營事業管理法第6條（國營事業除依法律有特別規定者外，應與同類民營事業有同等之權利與義務。）得到應證！那麼，這裡所要問的是，中油公司面臨經營困境、營收衰退真的是因為這些法規束縛所導致的嗎?         就我所知，使用國家預算本應接受監督、花費國家公帑本應依法採購、身為國營企業本應依法晉用、作為公用事業應負社會責任，這些要求應該符合社會多數人的期待吧？這些法律或體制上的要求，會否是信中所指的限制呢？三、工作權利部分回歸相關法規要求         中油員工不論是派用或雇用身分，有關薪資、福利、陞遷，乃至於退休或撫卹等事項，在未民營化前，是由國家法律加以規範與保障。關於此部分，我們可以把目光放在勞動基準法第84條（公務員兼具勞工身分者，其有關任（派）免、薪資、獎懲、退休、撫卹及保險（含職業災害）等事項，應適用公務員法令之規定。但其他所定勞動條件優於本法規定者，從其規定）、國營事業管理法第14條（國營事業應撙節開支，其人員待遇及福利，應由行政院規定標準，不得為標準以外之開支）暨同法第33條（國營事業人員之進用、考核、退休、撫卹、資遣及其他人事管理事項，除法律另有規定外，由國營事業主管機關擬訂辦法，報請行政院核定）。從以上的法條內容可以得知，國營事業員工在工作權利維護層面上，是有法規作為依據的！當主管機關違反前開法規，我們還可透過「依法行政」的概念，導正主管機關的舉措。不過當中油公司民營化後，前開有關工作人員之「薪資」、「福利」、「退休」、「資遣」乃至於「撫卹」部分，恐將會由資方單方制定之「工作規則」取代之。我們可以預想到，民營化後，工作人員的「薪資」、「福利」、「資遣」乃至於「撫卹」部分，將有重大的變革與不確定性，不可避免的「薪資」、「福利」及「資遣」條件會被要求比照一般公司。有聽過工作到快退休時，卻被公司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資遣的案例嗎？民營化後會不會發生？我不知道！但是，目前較難發生，應該是比較確定的。四、 無法掌握商機管理階層責無旁貸         國營事業管理法第4條即要求：「國營事業應依照企業方式經營，以事業養事業，以事業發展事業，並求有盈無虧，增加國庫收入」，簡簡單單的一個條文，就明白的指出國營事業要比照一般企業經營與管理；與一般企業所不同的在於，營收部份要上繳國庫。而被經濟部指派擔任管理階層的主持人，相信其本質上就已具備洞察機先的能力，才足以被指派擔任國營事業主持人。那麼，在面對不確定的商場挑戰時，就應該適時顯現出其鶴立雞群的卓見眼光，帶領中油公司突破困境，為國庫增加收入，達到利國利民、不負所託的境界。我相信，中油公司主持人，應該不會像一般企業經營者般，抱怨對手太強、法規太多、時機不好！         各位可以仔細想想，在面對國際競爭時，全球前五百大企業中，有哪家公司的CEO（企業經營、管理）會出來抱怨，因為國家法規綁手綁腳、國際局勢對我不利，或者競爭對手資源豐富，讓我無法掌握商機卻進一步要求 替換企業股東（企業所有）？五、排除民代關說逕依相關規定登錄         中油公司主持人，性質上屬於依公司法第27條經國家或其他公法人指派，在公司代表國家或其他公法人執行職務，或依其他法律，逕由主管機關任用、定有官等、在公司服務之人員，主持人與指派機關（經濟部）間，屬於公法關係－公務員。如果在經營管理中油公司業務（執行職務）時，遭到民意代表關說或請託，身為廣大公務員一份子的主持人，應該嚴正拒絕關說或請託，並且依據「行政院及所屬機關機構請託關說登錄查察作業要點」，核實填寫「請託關說登錄表」，向經濟部政風處進行登錄，以杜絕請託、關說風氣！至於民意代表因政府採購法、遊說法、請願法、行政程序法或其他法令規定之程序及方式，進行請託、關說、遊說、請願、陳情、申請、陳述意見等表達意見之行為，站在公務員「依法行政」之要求，本有逕依各相關規定辦理之義務。         簡單來說，所有法規都是中性的，想要遵守法規的人，會認為法規內容是處理業務的依據：相反地，則會認為法規內容是礙手礙腳的規定。對於一位曾經辦理採購業務的人來說，政府採購法相關程序規定雖然繁瑣，但卻是承辦人遵循的依據，也是承辦人排除外界干擾的最佳武器！結語         姑且站在不反對（非贊成）民營化的立場，我們可以思考一下，商場上「企業併購」或「企業釋股」的案例，當A企業經營績效不振，而要向B企業釋出股權時，請問一下B企業是會付出高於市價的價錢承購股權？還是會付出低於市價的價錢承購股權？如果我是B企業的併購成員，我會選擇後者，因為客觀經營情形告訴我，不用多花冤枉錢收購股權！那國家的資產，不就因為經營困頓，而讓民間企業有機會以較低的價格進行收購嗎？當然，企業併購或企業釋股不像前例那樣單純，釋股過程中也不是只有「錢」這一檔事，不過，這是可以思考的一個方向。另外，我還一直在思考的是，中油公司執行民營化政策後，會因此受惠的對象究竟是誰？國家嗎？社會嗎？執政者嗎？一般民眾嗎？經濟部長官嗎？民營化執行者嗎？公司同仁嗎？還是承購股權的企業呢？思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