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報導]論夜點費的法律性質／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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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報導

論夜點費的法律性質／朱明


	▲同去拜訪勞委會的工會幹部發言。


▲本會莊理事長面陳勞委會陳菊主委，請勞委會幫忙解決夜點費造成的一些困擾。（93/10/27）	▲台電工會施朝賢理事長也聯袂拜會。


一、前言法治國家強調「依法行政」，並非按照上級長官的主觀意志來辦事。行政程序法第四條規定：「行政行為，應受法律及一般法律原則之拘束。」正是表明此種意旨。除非上級長官的命令，並未違反法規，否則不能發生拘束力。二、夜點費的法律定位夜點費的法律性質，勞資雙方各行其是，而有南轅北轍的意見，其實夜點費之爭議十分單純，關鍵繫於夜點費能否列入退休金，而夜點費之是否列入退休金，其前提就在於夜點費是不是屬於「平均工資」的範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三、「平均工資」之意義雖然勞基法第二條第四款對「平均工資」作成定義如下：「謂計算事由發生之當日前『六個月內』所得工資總額，除以該期間之總日數，所得之金額。」此一定義僅僅說明「平均工資」如何計算出來，卻沒有對「平均工資」之精髓，提供大家思考的方向，對於本案問題的解釋，實在毫無幫助可言。四、「工資」之意義唯有回歸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對「工資」所作之定義，其規定如下：「謂勞工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包括工資、薪金及按計時、計日、計月、計件，以現金或實物等方式，給付之獎金、津貼及其他任何名義『經常性給與』均屬之。」癥結即在於條文中的「經常性給與」一點上。也就是說，只要是「經常性給與」，便符合「平均工資」的定義，據以請領退休金。五、「工資」之立法型態上述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的立法型態，係採用「列舉」與「概括」並列的立法方式：其中「列舉」的事項有工資、薪金及按計時、計日、計月、計件，以現金或實物等方式，給付之獎金、津貼；至於「概括」的事項，則有「其他任何名義『經常性給與』」。現在應該確定的是，究竟此中「其他任何名義『經常性給與』」，是否包括夜點費在內，值得關心本問題的所有同仁，共同探討之。六、立法技術之三種形式本來，在立法技術方面，原本具有三種形式：（一）列舉式－列舉式的立法技術，其中最大的優點，就是簡單明白，不會產生解釋上的爭議。然而其缺點，卻是「掛一漏萬」，那麼凡是沒有列入「列舉」範圍的事項，一概不得加以適用。（二）概括式－概括式的立法技術，其中優、缺點，剛好與列舉式的立法技術，完全相反。表面上，似乎無所不包含，然而印證於實際，到底其涵概哪些內容，可以說十足模糊，而不確定。（三）列舉加上概括式－為了補偏救弊，於是折衷於上述兩種方案之間，而創造了第三種的方式－列舉加上概括式。先採列舉式，然後繼之以概括式，以求面面俱到，前引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的立法型態，正是此一模式的具體代表。七、「列舉加上概括式」的解釋原則在法律學的方法論方面，「列舉加上概括式」雖然屬於一種理想的模式，但是解釋上有其限制。因為羅馬法諺有：「列舉事項之末，所設之概括文句規定，不包括與列舉事項性質相異的事項。」（此一拉丁文法律諺語，翻譯成英文為“A general clause of remainder does not embrace those things which are not of the same kind with those which had been specially mentioned.”）換句話說，「列舉加上概括式」中之「概括」規定，其性質一定與「列舉」事項內容相同，以免漫無限制，而損害了法律邏輯的嚴謹性。茲以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為例，其他任何名義「經常性給與」，必定是與工資、薪金及按計時、計日、計月、計件，以現金或實物等方式，給付之獎金、津貼等「列舉」事項內容相同的事物不可。八、夜點費之性質夜點費之性質，足以歸納成以下幾個特徵：（一）屬於「經常性給與」性質－所有的值班人員，均一致享有的給與，不是偶爾才發放。（二）其發放的頻率比「獎金」還要固定不變－目前員工的不休假「獎金」，以及其他的種類「獎金」等，都列入『經常性給與』，而計進退休金之中。可是每位勞工的情況不一，有的勞工具有不休假「獎金」，有的勞工卻因假已休光，沒有不休假「獎金」，並且同一勞工之間，每年可能因個人的因素，而休假天數不一。準此，「獎金」比夜點費更不具固定性。九、舉輕以明重法律上有所謂的：「舉輕以明重。」假設連不休假「獎金」，以及其他的種類之「獎金」等，都可以列入「經常性給與」，而計進退休金之中。那麼何以夜點費不得列入「經常性給與」？便難以自圓其說！除非雇主能夠舉證證明，夜點費充其量僅僅只是偶一為之的性質。不過，吾人不能已於言者，從事業單位的薪資表顯示，資方的說法不難徹底揭露，蓋所有的值班勞工，莫不固定領取夜點費，此為明確的事實，而令雇主的種種推託之辭，不攻自破。十、勞基法施行細則的「負面表列」勞基法施行細則乃是內政部（行政機關之一），依據勞基法第八十五條的授權所發布，屬於一種行政命令，是為「法規命令」（行政程序法第一百五十條參照）。鑒於其屬於勞基法的子法，又屬於行政命令性質，不得與勞基法牴觸，否則牴觸的部分無效（憲法第一百七十二條參照）。固然，勞基法施行細則第二條，明訂四款的事項，不列入「平均工資」計算的內容，可是綜觀這四款的事項，在在皆與夜點費無關。質言之，無論從正面角度省視，抑或從反面之角度省視，統統看不出夜點費無法列入「平均工資」計算的理由。十一、修改勞基法施行細則無濟於事退一步言之，不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勞委會欲動手腳，想要在勞基法施行細則第二條的「負面表列」事項，予以加列一款，特別註明「夜點費」，不得列入「平均工資」，其計亦難得逞。原因很簡單，誠如以上所述，只要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仍然把「獎金」等，都列入『經常性給與』，勞工便足以立於不敗之地。畢竟行政機關有時而窮，其權力有其極限，此因法治國家主要強調的是「法律主治」，代表民意之立法權高高在上，於是老牌憲政主義的英國有句著名的政治諺語：「英國的國會，除了無法使男變女，或是女變男之外，幾乎是無所不能。」但須勞基法第二條第三款維持不變，勞工便可老神在在，自不待言。十二、結論從一開始，夜點費的法律性質就是非常清楚的事實，那便是屬於一種『經常性給與』，而列入「平均工資」的範疇，於是退休金應該加計此一金額，彰彰明甚！只可惜行政機關與雇主們喜歡硬拗，而見不及此。可是事實終究是事實，不會隨個人的意志為轉移，企盼藉由本文之論述，替此一紛爭及時畫下圓滿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