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要說--專訪臺灣石油工會理事長黃清賢■蕭忠漢 專訪

         問：理事長是執政黨員，又是扁政府的國策顧問之一，請問這些政治資源是否會對從事工運的您是一種包袱？         答：我從二個角度去談，首先有人支持我去當國策顧問，因為這是可顯示我的溝通管道暢通，可以直接跟上頭對話；反對的人則是說，這反而是一種羈絆，不能真正替勞工爭取應有的權益，國策顧問一上身，就要考量到政府的立場，不能再像往昔般，鎖定目標後，勇往向前。           問：經濟部目前一道公文，要求控管所屬國營事業的加班費並減少20%，理事長針對此事有何看法？可行與否，理由是什麼？        答：加班費是否有必要控管減少20%的想法，我認為值得商榷，首先應討論加班費控管的可行性有多高，同時對於部_長官主張，凡是部門能將加班費控管減少20%，就應予以記功獎勵，我持不同看法，部裡長官應該思考為什麼可以降一成加班費，是不是表示過去未確實控管，過去的浮瀾核發是督導不周，這種主管應予處分，怎能再獎勵，真是倒因為果。

         我認為加班費的控管一定要有明確的目標才是，中油公司的加班費，一年統計粗估有21億元左右大致可分為： 一、因應輪休假實施形成加班之必要。 二、工作交接所延伸的加班事實。 三、84工時制實施以來，所必須加班的事實。       最後兩項加班支出因將遭逢大小選舉、颱風來襲、天災地變，同仁仍須上班之變數，暨夜班同仁支領夜點費，致使這兩項加班支出無法確實控管，更別談要設法減20%。再就實際情況來論部_要求的不合理性，首先看交接班，過去是每交接一班就要報支半小時加班費，現在改為領班核算為20分、班員10分鐘。去年一年統計下來，交接班再加上縮短工時所產生之加班費，合計有2.7億，與部_要求管控減加班費金額4.2億元，尚不足1.5億。據了解白天班人員反對公司強迫休輪休假方式來處理，他們若有加班之必要，多是以事後補休方式，並沒有依相關規定支領加班費，既然白天班人員願意降低公司加班費支出（加班費第３小時起費用依勞基法規定提高為1又1/3，所以依實際金額算加班４小時或８小時絕對大於上班半天，或一天的工資），為什麼公司不能善意回應，反而要以行政命令來踰越勞基法呢？

         談到交接班情形更是值得探討，站在工安立場，我絕對反對將交接班時間縮短，我認為萬全之策是提前15分到班，來接班，晚15分交班清楚才走人，就如同服兵役站衛兵，提前到哨接班，下衛兵交待清楚才下哨。為公平起見，我認為應將這套模式法制化，讓他們可領輪班津貼，但在實務上上下15分鐘未達30分鐘（半小時）這一點公司有必要多跟審計部溝通。

         當初之所以跳出來提倡84工時制，著眼點就在於讓臺灣的勞工能有多點休閒時間，來改善生活品質，而不是拿來加班，大賺加班費。

         在這_必須要釐清一個觀念：經濟部國營事業管理委員會，審計部行政院人事行政局諸位長官，總認為給員工加班是給他們福利，我絕對反對這種看法，所謂加班，應是公司確有必要（如選舉投票日、天災等不可抗力之事件），員工才要出來加班，而非是公司一種「恩賜」。

         因此我認為加班事實的認定有三大原則：          一、本身要合理（確有必要）。          二、不得違法（以行政命令來瓜代勞基法規定是不合法）。          三、人力要作好勻調。

         但是此原則，經常是勞資雙方認知上最大的盲點，公司動不動說IE能力（標準能力）評估，公司說IE僅是一個參考值，不是一個絕對值，還有往下降的空間。但正如同勞動基準法精神（政府規範勞工各項事務一個最低標準）比勞基法條件好，當然可以，同理IE為一個衡量標準，比它高，有何不可，比它低就是一種苛待，對員工的苛刻。我絕對不接受這種將帥無能，累死三軍的官僚作風。

         問：對於中油公司精簡人力的標準與依據是否認為合理？          答：據我所了解總公司目前是有多餘人力（冗員5000-6000？）以公司目前生態可分為現場人力，支援部門（後勤單位），暨行政部門三大類，以現場人力，精簡幅度相當大，但公司總認為還可以往下降，就是所謂IE能力評估的認知上差距。支援部門（後勤單位），如高雄煉油總廠人力特別多，因為依照公司慣例，中油從修護、監工、施工全部是採用中油人員，是故有幾個廠，就有幾套人力，在資源上沒有作整合。

         行政部門：我估計有40%的冗員，依公司規劃未來將朝向人員占全公司人數8%左右，目前比率是10%。至於要如何減少多餘人力，如何消化所謂冗員，我認為要幫所謂冗員找出路，正如同過去中油退下來的工程人員，轉化成中鼎工程顧問公司，以目前中油生態，絕對可以朝這方向去作閑置人力的規劃。再如同榮工處將閒置營建機具，人員轉租賃出去，承包民間工程一樣。而現場人力的規劃與精簡必須IE能力評估要與設備更新，機器自動化作一完善的配套措施，這要花費相當時間與經費，公司勢必要投資龐大金額後，才能相對要求現場人力再作精簡才是，不能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問：您對中油公司在面臨外有跨國油品公司侵入內有臺塑，和桐的覬覦，國內市場兩大壓力下，身為工會理事長有何建議與看法？          答：曾有人說中油應與臺塑盡棄前嫌，握手言和，共同對抗埃索公司的進軍，我覺得那是笑話一句，大家想想看，在商言商，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王永慶耗費數百數千億元為的就是要吃下國內油品市場，他為什麼要跟中油平分國內油品市場，就算七三分帳，那也絕對是臺塑七、中油三，果真如此，中油豈不是將油品市場不作任何抗爭，雙手奉上給王永慶，因此，那是不可能之事。中油目前正朝向多角化經營。

         過去中油在加油站賣礦泉水獲利甚好，最近在加油站兼賣一些養生品，如冬蟲夏草等高價位食品，也頗獲好評，未來中油全省加油站600座，也可以兼營樂透彩券投注站。一則服務廣大樂透迷，再則提高中油獲利能力，以前世界各大石油公司，本業經營的利潤空間，絕對低於兼營其他副業。是故未來，中油在提煉石油過程，許多副產品站在中油立場，那是垃圾，但拿到市場上去，那就是黃金，如柏油、汽電共生等，石化產品的衍生效益，絕對是件可觀的數字，這也是未來中油應多著墨之處。

         問：談談您身兼全國產業總工會理事長，如何與全國總工會作一個市場區隔，以免因定位不清楚反而被邊緣化;或者互別苗頭，造成勞勞相爭？          答：沒有錯，全國產業總工會會員與全國總工會會員多有重疊，但大多是國公營事業工會為主，是故，我認為臺灣工運未來走向應回歸到一般勞工身上，這也是全產總與全總的區隔。未來隨著政府國營事業民營化政策的推動，全總及全產總會員逐一被有計劃瓦解其工會戰鬥力，如果再把重責大任繼續擺在國公營事業工會上，絕對是件不智之舉，站在全產總立場，我期許未來全產總理事長將由民營勞工擔任，因此全產總當務之急，先把全省各地產業工會組織起來，完整架構起全國產業工會。

         這裡附帶一提：石油工會之所以不退出全國總工會，有兩大理由          (1)不願造成工運力量的內耗，深化全總與全產總的矛盾，而讓外界看笑話，畢竟兄弟鬩牆不是件好事。        (2)不願造成退會的風氣：石油工會是頗具指標作用，如果退出牽一髮而動全身。

         相信這不是大家所願見的，我總認為工會應多參予結盟組織，讓工會的力量與影響力不再是垂直整合（本業），而是力量的擴增（橫的結合，１＋１往往大於２）。因此我對有些工會，在全總與全產總兩者擇一加入，認為還是有再討論的空間。